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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河西归来,他不再唱歌,甚至是在自己的新婚宴席上。

他不再拥有那动听的歌喉,对此赵破奴并不遗憾。他此生最大的福祉就是能够跟随骠骑将军一路作战,一路大胜,一路做兄弟。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拥有了这样的将军,他赵破奴还能够踏破胡奴,一雪当初的为虏之恨吗?

霍将军,霍将军,你一定要好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脩我矛戟。与子偕作……”战歌传入军帐,敲击着牛皮帐衣,敲击着榉木帐柱,也敲击着静躺在床榻上的霍去病。

诸衍紧张地观察着霍去病的每一丝表情——什么也没有。

诸衍慢慢走出来,赵破奴立即站将起来:“霍将军怎么样?”

医师摇摇头:“将军太固执,不肯松手。赵将军还是快些再去找夫人吧。”

“让我去哪里找?!”赵破奴问天天不语,他竟然要因为自己的无能,看着自己的将军一点点离开自己。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脩我矛戟。与子偕作……”

数千骠骑营的军人还在不断高歌,赵破奴仰面朝天,慢慢跪在地上,干裂的嘴唇轻轻嚅动:“……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脩我矛戟。与子偕作……”

赵破奴的声音果然已经全毁了。他的歌喉又粗又哑,唱到高处似乎不能上去。可他浑然忘我,竭尽全力地将音顶高,甚至不惜嘶哑: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脩我矛戟。与子偕作……”

赵破奴将自己的喉咙扯得粗犷,这样的喉咙再也不能打动那些喜欢风花雪月的女孩子了,可是那一腔来自胸中的热血,比厚土更凝重,此苍天更诚挚: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脩我甲兵。与子偕行……”

霍将军,别忘了你的袍泽,别忘了你的誓言。

我们与你同袍,匈奴未灭,岂能放手?

我们与你同战,人生尚短,岂能离去?

我们与你共死,天上人间,岂能分开?

霍将军不能走,你若走了,绝域苍茫间,谁给我们胜利的期盼?

你若走了,大漠风尘中,塞外的征夫何时归转家乡?

你不是在为君王战,不是在为权势而战。

你在为死去的英魂而战,为苦难的边关而战,为民族的屈辱而战。

钢刀挑冷月,依剑看风沙,大将应是谁?正是霍票姚。

歌声中,霍去病的眼睛一点点开始闭上,刚刚合拢,口中的鲜血便直直地涌将出来。淤血太多,从他的鼻子里也一起奔涌出来。

诸医师连忙指挥众人:“快!莫让将军呛血。”

他自己立即着手进一步的治疗。

赵破奴站在帐外,不知道这样的歌唱是否能够为霍将军带来转机。

继续高歌,继续流泪,继续嘶哑,继续心痛……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军士从虎帐中走出来,向赵破奴行了一个手势。

赵破奴停住歌声,重新又跪下来郑重地磕了一个头:“霍将军,赵破奴一定将夫人找出来!丢了命也找!”

他已无泪,只有志在必得的决心

他拽上仆多,拉上骠骑营最强悍的军官:“去黄土崖!”剌固屯大漠百里皆平川的,藏一个人还真不容易,唯一没有搜过的就只有黄土崖的山崖顶了。

大家顶着风来到黄土崖。

大大小小五十多座四五丈高的山崖出现面前,黑山崔嵬,苍天悲泣,常年的风蚀令其四周都是光滑的悬崖峭壁,黑夜之中看起来尤显高不可攀。

屯长以上的骠骑营军官固然都会爬,但是那都是在风不很大的平常日子,而且事先要用器具搭上挠钩,连上绳索,做好安全措施才能够往上爬。

这样的大风天,别说人爬上去,就连绳索也怕连不上去。

更何况面前的五十多座山崖,他们也没有五十多个有足够把握爬上去的人。

赵破奴说:“我算一个。还有谁?”

仆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属下也是。”

“还有呢?”

骠骑营的其余军官都犹豫着,并非为了怕死,而是清楚自己的实力。这样的天气里,他们的确爬不上去。

赵破奴失望之极:他与仆多两个人,能爬得动五十座山崖吗?

赵破奴走近最近的一个山崖:无论如何也要上去,也许到了上面,居高临下能够发现夫人的行踪。霍夫人若真在山崖上,应该已经在大风中被困了两个多时辰。

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那里呆许久,两个多时辰被如此猛烈的风沙吹打,夫人还有多少生还的余地?

破空箭

第六十六章

忽然有人叫起来:“赵将军,你快看!”

狂风在头顶低呼怒啸,石屑如箭芒般刺痛着每个人的脸面。

天空中,一轮清月明亮如钩。

山崖与勾月间,似有一条细细的烟缕在晃动。

山崖下的数十人都是眼力极好的射手:“霍夫人一定在那里,那是布条。”

一根细布条被风吹得乱晃,一时儿倒塌,一时儿笔直,它呈一个很大的弧形,始终能够让山崖下的人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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