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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给她穿上戴上的。她既然早就是个骷髅,当然不会有蛆虫吃她,所以她的衣服比熙成和芳玑干净得多,骨头也漂亮得多。”

杨秋岳瞠目结舌,呆了半晌,“这也太荒谬了。”李莲花指指那具瑶琴,“这琴声难听得很,若是有人弹过,怎会没有调弦?真是爱琴之人绝不会在琴面上写字,所以琴必定不是给熙成的。何况她头上那发髻是个假发,她若不是个秃子或者尼姑,为何会戴有假发?她原来的头发呢?还有那身衣服——”他再度拉扯了一下那骷髅的白衣,“这衣服分明是按照这具骷髅的尺寸量身而做,活人再瘦弱纤细,也绝不可能化为骷髅之后,衣服还穿得如此合身。”方多病毛骨悚然,“你说——熙成皇帝在自己的坟里诈死……还供着……一具女骷髅……他莫非疯了?”杨秋岳轻轻提起那女骷髅头顶发髻,那乌发果然是以人发盘结,底下勾了个发箍,戴在头上的,也因为是假发,所以挽得很结实,并不散乱。

“她是被握碎颈骨死的。”方多病细细端详那具骷髅,突然道。李莲花点了点头,“一个女人死后有人替她裁制衣裳、盘结假发、处理骨骼,居然还被熙成带进了熙陵秘宫之中。无论她是不是嫔妃,她定是熙成心爱之人。”方多病和杨秋岳都点了点头,李莲花继续道,“那么她会被谁握碎颈骨而死?谁敢?为何前朝史书从来未提此事?”杨秋岳缓缓的道,“只因为她是被熙成所杀!”李莲花微微一笑,微笑得很文雅,“我猜……这女人必定美得让人无法想象,熙成帝纳她为妃,芳玑帝长大之后,迷恋上父皇的妃子,难以自拔。一开始熙成想必愤怒得很,芳玑帝之所以突然貌丑,说不定真是熙成帝下手所致。但自从芳玑变丑之后,做老子的人却突然后悔了。他自小宠爱芳玑,芳玑聪明好学,是他寄望有大成就的儿子,突然迷恋女人荒废功业,令他十分痛惜。他迁怒爱妃,认为红颜祸水,于是掐死了他心爱的女人——芳玑就此深恨熙成,要杀他为情人报仇。而老子愧对儿子,思念爱妃,又担惊受怕,日子过得痛苦得很,所以……”

“所以他皇帝也做得不快活,带着这个骷髅跑到自己的坟墓里装死,把皇位让给儿子做,结果儿子没心做皇帝,还是跑到坟里杀了他。”方多病接口。李莲花微笑道:“嗯……说不定老子本是希望儿子做了皇帝之后,会体会他的苦心,了解老子杀死红颜祸水是为了他好,就像《医子喻》里面那个神医,儿子终于会体谅他的心意,可惜这位儿子一点也没被感化,熙成想必伤心失望得很。”

杨秋岳沉声道:“不对!如果真是如此,芳玑帝大可以从容离去,却为何被关在此地,以至于死在这里?”李莲花指了指上面那个通道,“这通道口很高,没有武学根基很难上得去,上得去也下不来,何况地宫入口机关如此沉重,若非外家横练高手,无法打开。所以在熙成帝诈死、芳玑帝杀父这件事里,至少有一位高手辅助,这里却没有见到第四个人的尸体——通道口被封,必然和第四个人有关。纵然熙成和芳玑父子纠缠于孽情恩怨,无心国事,但不代表前朝朝局之中,就没有人觊觎皇位。熙成有十一子,芳玑不过其中之一而已。”杨秋岳动容,“那是说,有人从头到尾都知道熙成帝诈死,也知道芳玑帝和熙成的恩怨,只是一直隐匿在旁,等到了最好的机会,便收买芳玑帝随身侍卫,下手封死观音门,害死芳玑,造成失踪假相,然后——”方多病这次抢到了话,“然后两个皇帝都没了,自然有第三个人继承皇位。”李莲花微笑道:“芳玑帝失踪两个月之后,代理朝政的宗亲王继位,不巧,这位皇子正是修筑熙陵的总管事,这墓道里众多机关,古怪的倒石球门,还有这无法开启的观音门,让人进得来出不去的种种设计,都是出于宗亲王之手。”

话说到此处,杨秋岳和方多病都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地上的葛潘脸上微现骇然之色,李莲花对他一笑,葛潘脸色白了白,竟是有些怕他。方多病瞟了眼地上零散的东西,嫌恶的道,“我们还是快走,以免外面有人把通道口一堵,这里的死人从三个变成七个。”李莲花连连点头,“甚是、甚是。”葛潘却突然流露出满脸焦急,双眼瞪着地上那一堆七零八落的“东西”,发出“呵呵”之声。杨秋岳举起手掌,淡淡的道:“你告诉我我那老婆的下落,我就让你说话。”李莲花又连连点头,像是对忘了询问孙翠花的下落抱歉得很。葛潘立刻点头,竟毫不犹豫,杨秋岳手起拍落,葛潘深吸了口气,“玉玺、玉玺……好不容易进到此地,要带走玉玺……”方多病故意气他,“这块玉虽然是好玉,本公子家里却也不少,你要是喜欢,本公子可以送你几个。这个晦气得很,不要也罢。”葛潘怒极,却是无可奈何,狠狠的道,“我是芳玑帝第五代孙,这块玉玺乃是我朝之宝……”李莲花微微一笑,“奇怪,宗亲王把芳玑帝害死在这里,怎会没有拿走玉玺?”葛潘道:“那是我先祖把玉玺放在身上,宗亲王并不知情。后来……因为侍卫笛长岫出走江湖,他再也打不开这地宫之门。直到三十年前,我爷爷从家传笔记中得知先祖的隐秘,才知道它的下落。只是宗亲王所修地宫机关复杂四处陷阱,我爷爷和我父都死在通道之中……”方多病心里一跳——如果还有两人死在通道之中,以那些人骨来算,失踪的十一人中可能有人从熙陵逃生!只听葛潘继续道:“而引诱而来的各路高手也都死在墓中,自我父死后,十几年来我对玉玺之事已经绝望,却突然得知慕容无颜和吴广的尸体竟出现在雪地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非——除非——”他咬牙道,“除非有人进入了熙陵深处,而能全身而退!这两人死在观音门前,被石球门封闭在内,若无人启动机关,绝不可能打开。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能震碎数千斤重的石球,打开鬼门将两人的尸体带了出来丢在雪地里!如果真有人能震碎那石球,那么他说不定能打开观音门!所以才……”

“所以才假冒葛潘,可惜那震碎石球的人却没有找到。”方多病惋惜的道,“其实只需打开观音门的天花板就能进去,结果大家都想开门,门却是永远都打不开的。”李莲花喃喃的道,“有一个人,说不定真能……”他突然大声问,“张青茅说一品坟里有‘观音垂泪’乃是稀世灵药,是吗?”方多病和杨秋岳都被他吓了一跳,不知为何他突然如此激动。葛潘点了点头,“那是熙成帝打伤芳玑,为了恢复芳玑的容貌,特地找名医配制的,就在那寒玉瓶中。”李莲花一把拾起玉瓶,打开瓶塞,方多病和杨秋岳一起探头过来——瓶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观音垂泪”的影子。李莲花没有丝毫意外之色,顿了一顿,轻叹了一声,“他果然未死。”

“谁?”方多病诧异的问。李莲花摇了摇头,“这里头已经有人进来过了,拿走了‘观音垂泪’,那门上的石板,不是偶然裂开,而是被人硬生生用掌力震松的,因为已经被人打开一次,才会让我看出有裂缝。”方多病和杨秋岳骇然失色,“究竟是谁,居然有如此功力?”李莲花淡淡一笑,仍是摇了摇头。地上的葛潘却大声叫了起来,“笛飞声!金鸾盟教主笛飞声!除了笛飞声‘悲风白杨’之外,有谁能有这等功力?即使是四顾门主李相夷也绝不可能有震裂千斤巨石的内力修为!”方多病嗤之以鼻,“哼,胡说八道,谁不知道笛飞声早就和李相夷同归于尽,人都死了十年了。”葛潘为之一滞,“但是他说不定有传人,何况笛飞声和当年芳玑帝侍卫笛长岫都姓笛,如果他们是同宗,笛飞声自然知道观音门的入口在哪里。”李莲花却在发呆,喃喃的道,“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shā • rén……在这里重见‘悲风白杨’,倒是应景。”方多病奇怪的看着他,“你认识笛飞声?”李莲花啊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答,“不大认识。”方多病皱起眉头,不知“不大认识”到底是算认识还是不认识?此时杨秋岳已经问出孙翠花被葛潘关在熙陵宝顶山下朴锄镇一处民房之中,四人从观音门上通道鱼贯而出。

六雪地疑云

出了熙陵,张青茅领着几十个守陵兵心惊胆战的等在外面,得知陵内情形,张青茅大喜,赶忙快快叫人找个师爷,把熙陵发现的东西写个书信,往上头报去。发现了前朝陵寝的秘密,也算不大不小功劳一件。李莲花、方多病和杨秋岳带着葛潘下山去找孙翠花,熙陵之内留有十一张羊皮地图,但死者究竟是几人却算不清楚,其中并没有黄七道长的武当金剑。

地上的积雪足有尺许,皎洁光亮,杉树枝干峥嵘,山头的空气分外清新,三人不约而同深呼吸了几下,展开轻功身法往镇中掠去。

尚未到达朴锄镇,半途之上三人突然停了下来,在两片杉树林之间,有两个人站在雪地之中。

一个是古风辛,另一个人竟是孙翠花!

“你——”方多病恍然:他还当古风辛与此事毫无关系,原来他和葛潘也早有勾结,说来葛潘既然和杨秋岳合作,又怎会放弃古风辛?此人也是武当弟子,只是武功高低和为人如何他却看不出来。李莲花并不觉得奇怪——在熙陵地宫入口开启的时候,他以石子试探杨秋岳、古风辛、张庆虎和张青茅四人的武功,除了张青茅毫无所觉之外,其他三人都避过了小石子轻轻一撞,可见三人武功耳力都不弱。古风辛胁持孙翠花,杨秋岳只是脸色沉了沉,竟不惊诧,他虽然不知古风辛也被葛潘收买,但此人号称武当弟子,武当门下却并无此人,杨秋岳心里早在怀疑。

葛潘嘿嘿一声冷笑,对方多病道,“方公子,你放了我,我就让师弟把孙翠花还给杨秋岳,怎么样?”方多病想也不想,很干脆的回答:“那又不是我老婆,不干!”李莲花微笑得很和气,“这位古……大侠……武功高强,刚才在地道里和方公子过了几招,方公子十分佩服。”方多病一怔,暗道:六把火把熄灭的时候和我动手的人不是葛潘,怪不得葛潘能一掌劈死张庆狮,原来不是本公子武功不行。他心里一乐,又是一凛——刚才交手三招,他和此人未分胜负,古风辛的武功不仅是“不弱”,而是高明得很;幸好李莲花莫名其妙制住了葛潘,否则这师兄弟俩联手齐上,他和李莲花非逃之夭夭不可。

古风辛手中一把兵刃架在孙翠花颈上,阴恻恻的道:“你们放了玉玑,我就放了她;我数到三,你们不放,我就砍了她。”他那兵刃却是一把马刀,显然并非真是武当弟子。杨秋岳叫道:“翠花,孩子呢?”孙翠花被古风辛以马刀抵住咽喉,无法说话,只能以眼睛猛瞪李莲花。李莲花柔声道,“孩子我已托在了安全的地方,两位不必着急。”方多病在心里暗笑:托给了怡红院老鸨,不过你生的是儿子,倒也不必害怕。此时古风辛马刀一挥,倏然转到了孙翠花后颈,“你们不放玉玑,我砍了这女人的头!一!”他大刀一挥,势道凌厉,却是真砍。

方多病眼见事急,“碰”的一脚把“葛潘”踢了过去,叫道,“还你!”古风辛一刀转向,“唰”的以刀背斩在“葛潘”背上,竟以刀背之力解穴,“玉玑,怎么样?”

那“葛潘”受他一刀,仍旧跌倒在地,方多病以十七八种点穴法在他身上点了十七八处穴道,却不是这么容易能解得开的。“葛潘”咬牙道,“你给我杀了李莲花!夺回玉玺!我朝玉玺在他身上!”李莲花吓了一跳,连忙躲在方多病身后,“玉玺给你。”他把玉玺塞进方多病衣袋里。方多病飞快的从怀里掏出来再塞回李莲花怀里,“不必客气。”李莲花连连摇手,“不不,这是你找到的东西,当然是你的。”方多病笑得奸诈,“我们不是说好了找到宝贝一人一半?这玉玺好歹也算宝贝,当然是一人一半,我那一半就送给你了,真的不必客气。”李莲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古风辛一脚踢在孙翠花肩上,孙翠花往前摔倒,杨秋岳急步往前接住她,便在刹那之间,放开手脚的古风辛已一刀砍到李莲花头顶。

这一刀“太白何苍苍”,方多病袖中短棍挥出,替李莲花挡了一刀。杨秋岳抱起孙翠花转身就逃,他的轻功不弱,刹那间在雪地里只剩下一个黑点,方多病心里破口大骂此人无情无义,一回头,不但杨秋岳逃之夭夭,连李莲花都掉头就跑,只不过他跑得比较慢,仍在七八丈外。“李莲花!”方多病气得七窍生烟,“你居然弃友而逃,tā • mā • de……”一句话没说完,古风辛马刀当头直劈,方多病只得闭嘴,和古风辛缠斗在一起,一时只听马刀与短棍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方多病心中大怒,李莲花一溜烟奔进杉树林躲了起来的时候,葛潘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的武功不在方多病之下,加之古风辛一刀之力已为他解开数处大穴,一口气运气直冲,十七八处穴道豁然贯通。他一跃而起之后,一声不响一掌往方多病后心按去。方多病心里叫苦连天,侧身急闪,左手“空江明月”把葛潘那一按引开,刹那古风辛大喝一声,马刀翻手倒撩,刀刃自下而上猛抽,竟是要把方多病自裆下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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